陈思洁:沉重的从来不是钱

March 20, 2024

在遥远的北极熊家乡是一座魔法工厂,精灵们七手八脚地忙着准备和包装全世界80亿人的圣诞礼物。圣诞节前夕终于大功告成,它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,好不容易把所有精美的礼物都塞进圣诞老人的红色大袋子里。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将沉甸甸的袋子牢牢系紧,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,乘上由驯鹿拉的飞天雪橇融入夜幕中,只留下几声 “吼吼吼” 在空中回荡着……

一个都市里长大的女孩子物欲低,实在不喜欢逛街买东西,你信吗?很难相信对吧,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。我总是将必需品和装饰人生的奢侈品分得清清楚楚,以致于逛街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。奇怪吧,更奇怪的是,当其他女孩子都在期待着自己的生日礼物时,我就已经跟爸爸妈妈说:“没事,不用花这个钱。”

我是那么抗拒父母给我购买额外的、特殊的东西。因为在我眼里啊,这些东西的存在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。反之,金钱才是都市生活最可贵的必需品,更是父母通过日复一日的拼命劳动换来的,应当花在更重要的东西上。确实,金钱不是万能的,世上很多东西是金钱买都买不到的,但是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。每天的出行,一日三餐,一个小感冒…… 日积月累,单单维持家庭生活的正常运转就已经是一大笔钱,更别说其他的了。

“省没必要花的钱” 的理念深深地刻在我的骨子里,我甚至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蛮过分的。每次妹妹想买东西的时候,我都会先细细检查一遍她拿的物品,换掉一些性价比低的东西,以各种方式说服她把一些不重要、不需要的东西放回去。内心深处,我倒是很想知道喜欢逛街是什么样的感觉,更会羡慕她们那样精致、光鲜亮丽的生活。漂亮的文具、时尚的服装、各种美容品,学芭蕾舞,学钢琴等乐器,假期能够一起出国旅游,有人载送上学,载她们去新加坡各地吃美食、吃大餐。

其实,我只是一时兴起,提一提而已。

“光鲜亮丽”,那是属于别人的生活,不是我的。任何 “想要” 都是要付出代价的,而目前的我还没准备好,也完全不能承受付出那样的代价带来的后果。

其实我根本没那么在意这些的,可是我每次想到或提到这件事后,我都会哭。

心头一紧,鼻子一酸,抑制不住的眼泪。

妈妈啊,每次都会说:“喜欢就买吧。”

爸爸呢,每次都会说:“你想要吗?这点东西我们这个家庭还是供得起的。”

爸爸妈妈都想尽量为我的 “光鲜亮丽” 付出代价。每周末加班,节假日有时也加班,学校的活动要请假,生病请假,折腾到我放假时他们已经没有假期了。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多么的幸福,可是我却每次都埋怨自己为什么非要提这事。

不买了,不用了,其实现在挺好的。

对我来说,沉重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漂亮的文具、时尚的服装、美容品和大餐等等全部换成一分钱铜币后的重量。沉重的是那些牺牲。沉重的是那份纯粹、无条件的爱。

圣诞节一早,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轻轻松松地回到自己北极圈里的小乡村休息,不到一年后的圣诞节绝对不出门。圣诞老人悠闲地喝着自己泡的热可可,静静地望着散布在全球各地的 “精灵们” ,有的将自己的圣诞礼物悄悄放置在圣诞树下和圣诞袜里,有的笑眯眯地准备惊喜……

圣诞老人觉得沉重的,应该也从来都不是全世界80亿人礼物的重量。

这圣诞节,轻快的铃儿响叮当,沉重的从来都不是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