窝居:失约

March 24, 2024

台北某公交上一抹红色的睡意。

C:

想起我们在机场告别时留下互通信件的叮嘱。

旅行的“花脚”落地不足半年,我就和朋友租下位于山景大厦的一个小单位,此刻我正戴着耳机听着后摇滚乐感觉耳朵变得很着沉重。凌晨五点,距离回家的第一趟公交车还有一个小时,我的胃已经隐隐开始翻搅。这些日子倾向静止多于走动。

最近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聆听的耳朵,或者我与周围现实之间的隔阂越来越重,沟通变得词不达意,以至于我越来越常用一种无意义的挑衅的笑对待朝我扑来的话语。

朋友从台湾回来时说她多么想念旅行的日子,多么想念旅途中友善的笑脸。台湾之于我,却不是时刻温柔微笑的旅行圣地。离开八个月后再让我写台湾,细节的流失已经严重得只剩下几个单薄的列点,无法支撑起完整的叙事。我只能从记忆里爬梳一些定格的画面,许许多多是难堪的瞬间,和我只记得坏事的悲观性格有关。

我记得离开台北前往台中是个冲动的决定。路线是规划好的,不过没有定下启程的日子。在台北原本有个KPI,要和男友的姐姐碰头吃饭,结果一拖再拖没能乔好行程,就匆匆订下火车票,隔日一早前往台中。

带着会被记恨的忐忑坐在台北火车站里头,等待售票口开始营业,搭上凌晨的第一列火车。为了省点旅费,选择在火车站里过夜,被蚊虫叮咬得皮肤浮肿。神经敏感脆弱,预见了后来接踵而至的失约变成旅行重复的母题。

我比我们约定的提前几日到达台中,本来打算自己探索一番,却好几日瘫软在青旅的床上。我记得从青旅往外走,会经过一家港式小吃店,也有一家开放授课的缝纫馆,进去询问之下,得知最短期的课程也要两个月——停留两个月,学习缝纫,沿途走回青旅的时候在中央书店看会儿书,听听那里定期举办的讲座,是不是也构成一个可能性?忽然发现自己只身来到台湾,假装自己是本地人努力融入,或许只在寻找一个停留的方式。

C,你终于到台中的时候这个灰色的城市亮了些许。兴冲冲地和青旅乔好了同房间的上下铺床位,睡前你在床上拉伸筋骨,我也依样模仿着,床嘎吱嘎吱响,被无关紧要的事情逗乐,像是忽然间回到了中学时代。我带你去天台,青旅中难得有晾衣的地方,也是我喜欢这家青旅除你之外的最大原因。

关于洗衣这件事情,该留给下次说仔细些。

在决定来台中之前在网上找到了大坑风景区,因为不敢一个人爬山,所以拉着你去。大坑风景区有不同步道可以选择,我先是好面子地说就略过最容易的吧,挑战倒数第二容易的步道,你说好。沿路有好多兜售食物、饮料、小物件的移动摊位,我们的视线胶在那些五颜六色的诱惑上,上山的亢奋心情淡去许多。这时天下起毛毛雨,我们越往山上去,就碰见折返回来的人们,忽然就一致决定还是挑最简单的步道走吧。不痛不痒地到达了终点,我们往山下走,买了杏仁茶犒劳自己,后来就到附近的一中街把燃烧的卡路里全部补了回来。

补记

台中还有一个我想去的地方,是高美湿地,不过地点太过偏僻,C先离开了台中,我独自前往。转了几趟公交,后来往高美湿地的是一辆小巴士,只有零星几个座位,我从坐下后来改为站着,握着扶手摇摇晃晃地看巴士驶离城市。巴士上多数是情侣,有学生也有上了年纪的夫妇。

高美湿地是个约会的好地方。我把厚重的行李藏在石阶下,只抓了雨衣和相机,往湿地走去。那天黄昏多云,没有见到让人毕生难忘的落霞,却还是难以抑制嘴角的上扬。随着退潮,越来越往外走,越来越远离岸边的人们,默默地看着天色转为深紫。在旅行的途中,常常想着之后可以再和某他回来,莫名地把独旅变成了某种勘景之旅。

我将不怎么好看的夕阳拍给C。


背包41青年旅馆(台中馆)
台中市继光街59号
感觉指数:
有C的日子:★★★★
没有C的日子: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