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爱的任意门:One More Try

October 23, 2023

被安置在时间碎片中,一帧帧失误的画面,坠落于地面的样子还是如此清晰。路人的注视越是灼热,我便以越快的速度站起,好似真的一点也不痛。只是拾起滑板,默默跑到角落里,偷偷掀起上衣的一角。看着腰间那块被地面摩擦,蹭破的肌肤,和渐渐被红色渲染开的棉花布料。

玩滑板其实跟生活没什么两样。如果想要练出新的招数或是探索更大的世界,那一定就要心甘情愿地受伤。过程不容易,需要大量练习,也需考虑自己多方面的能力。比如基础功要好,平衡力要好,当然也需要一定的运气啦。

开头的场景在东海岸公园,印象中是个周末的午后, 天气不热。我穿着T恤长裤在脚踏车道上滑行。意外发生之前,我沉浸在幸福之中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,身影带过片片落叶,轮子染上地面的阳光、树阴。我一手紧握着手机,一手调整着耳机。想不起当时听的是什么歌了,只记得大树跟着节拍摆动。惬意的氛围中,我望向不远处的海浪,感受着自然万物的声音与旋律交融,合奏着一首自由的歌。我卯足了劲,在副歌响起时,左脚大力往后蹬。

于是叶子以更快的速度掠过我,我左右晃动,穿过前方的人群。极快的速度让重心稍微偏移,就能更改原有的轨迹。刺激感令人上瘾,而我还未意识到,前期的过于自信是在为之后的失败铺垫。一切都非常的完美,直到滑板的轮子压过了一粒小石子。因为我滑的不是双翘,而是安装着橡胶材质轮子的小鱼板,滑板被那粒小石子来了个急刹。

我证实了牛顿第一运动定律,侧着身子飞了出去。时间在那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,腾空的几秒是我旅程的尾声。然后我坠地了,就像和面师傅把面团往桌上一砸那样。于是,回到一开始的画面。那些被我超过的路人,悠悠地从我身边走过,小孩们震惊地看着我,迎面而来的路人问我还好吗。我想我一定是面红耳赤回应着的吧。所以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痛楚,而是非常想逃离这个场景!

我没事,我爬了起来,拾起了几米之外的滑板。躲在角落里,先是看了看自己磨破的手掌,摸了摸碎了的手机屏,最后屏住呼吸,揭开了衣角下的谜底。那天的心情很糟糕,伤口也疼了几个星期。但……自我责怪不是本篇的内容,也不应该是人生中的主基调。

后来伤口渐渐结痂,狂飙的后悔也凝固了起来。有时看着腰间突兀的疤痕,竟想在夜里逃走,带着滑板冲下无人的山坡。既然在一马平川的道路上,也会被一粒小石子摔得措不及防,想要完全不受伤,只能放弃玩滑板。但是板仔精神就是one more try。躲避人生所有的风险,也就失去了生命的乐趣。所以列车会继续前往未知的目的地,我也会理所当然地再次踩上板,一直滑下去。